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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七十四回 心织锦绣 符策千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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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就知道他们已经身陷踏进这天罗地网中,纵是身经百战,无所畏惧的死士们也知这时大势已去,此战恐怕凶多吉少。

尤其在看到敌方重装步兵后,更觉现在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重甲步兵阵本来是为抵御骑兵冲击或是防御弓兵,推进战线所用,主战在平原。虎台坚守东南,士兵多数精擅海战,三军以水师和水师步兵为主,唯有游击一军会配备少数骑兵和弓兵,而重装步兵更是少之又少。

东瀛的忍者极为擅长暗杀隐匿之术,身法迅捷鬼魅,不似凡人。他们犹如贪婪索命,杀人无形的恶鬼,来去自如,行踪莫测,即使是横扫千军的勇将也对这些隐匿在黑暗中的黑无常忌惮三分。

道雁妃晚却说:“无论再怎么灵活诡秘的身法,都需要有足够的距离施展。除非真有上天遁地的法术,否则一旦陷入狭小封闭的境地,纵有通天的本事也无计可施!”

所以第一步,就是将东瀛忍者引入彀中。

辛毅被擒,潜龙帮不仅失去一员大将,潜藏在虎台中的内密也必然会暴露。所以,他们的计划必须提前。刺客定会孤注一掷,故技重施,首要的就是夜刺帅府。

第二步,东瀛刺客的目标非常明确。必是徐敬帘的性命。一旦主将身死,三军变乱,九龙岛和天临军才有可乘之机。

是以她让军中精锐布防在总帅左右。以重装步兵的盾构成移动收缩的城墙,以弓兵弩手作为掩护构筑的第二道防线。

第三步,合拢收缩,步步为营,围剿歼灭!

命在旦夕,生死顷刻,众忍再无犹疑。目视左右,忽然从怀中夹出数枚眯眼丸来。

这东西形如丸状,掷地之后,会爆出滚滚浓烟,睁目难分身形,伸手不见五指。忍者通常会藉此掩护,迅速遁逃,为保命脱身的不二之法。

众军见刺客从怀中取物,竟也不慌不乱。就在领军校尉抬手时,烟丸“噗噗”落地,发出爆响。一阵浓烟滚荡,当时目不见物。

众军显然训练有素,脚步井然有序。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不见半分惊乱。一列卫士持盾向前,二列卫士和一列背身相护,将战阵围得铁桶也似,没有半分破绽!

后列卫士祭出盾牌,封堵房门,叠加上中下三层,将出口处封的是风灌不入,水泼不进,真是铁壁那般!

前方无路,后退无门。即使强行冲门,门外也是杀机重重。就算现在殊死搏杀,也不过是困兽之斗。一旦众军合围过来,定是必死之局!

为首的刺客瞬间已经下出决断,一路选择按兵不动,两路刺客身形鬼魅,犹如两尾黑蛇,分别攻向左右,选择破窗而逃。

这间书房左右都有连房,墙壁虽然坚固,但是窗棂薄弱。此时没见光透过来,料想两边的房间应当无人。

没想到这些齐人百密一疏,竟还留着这等破绽?当真天不亡我。若能藉此贯通左右房间,黑暗之中他们当真犹如猛虎归林,蛟龙入海,正是一条好生路!

两路刺客忽然腾空而起,形似黑燕,迅敏如电,登梁上柱不过寻常,借着房梁用力一蹬,立时破瓦穿顶,逃出生天!

两路刺客同时向左右发起攻势,身形如电径直射向两侧的窗棂。

眼见脱身有望,刺客们不禁大喜,没想到这微渺的希望还未来得及让他们雀跃起来,瞬息已成死局。

窗棂不堪一击,一刀劈碎,势不可挡。数道魅影破窗而出,没想黑暗中,阴影处数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冷冽骇人的杀意瞬间让他们心胆俱裂。

刺客双目陡然圆睁,恐惧让他们一瞬间头脑空白,魂飞魄散。还没来得及惊叫出声,迎面而来的长枪就将他们的身体贯穿,不费吹灰之力!

刺客们原本身体疾速腾空飞跃,破窗后瞬间陷入黑暗,一时不能视物。埋伏在窗后的卫兵只需要听到破窗声就立时将长□□出,这些所谓的最精锐的死士就如自戕般撞死在枪林之上。

轻而易举到甚至让人感觉无趣的围歼。

从梁上逃生的两路刺客,刚破顶而出,岂料将出生路,即到死门。漫天的箭雨当头罩落,纵他们有这身奇绝的身法,也在顷刻之间被箭雨贯穿身体。

整个人都被射成刺猬,绝无生息!

毛骨悚然的惨叫哀嚎传来,突如其来的失败让负责在原地牵制的最后一路死士心惊胆骇。

恐惧让他们露出片刻的迟疑,就在这瞬息的迟疑时,前后三排的士兵立刻举盾持枪,近前夹击,只需要一个回合就已经分出胜负。

没有留活口的必要,既然是死士,分出胜负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他们的生死。

虎台刑囚大狱位于东峰山下,聚集东南匠师鬼斧神工之能,耗费数年的时间,才将虎台山体改建完成。

以坚石为壁,精铁为牢,修筑出这座浑然天成,坚不可破的刑狱死地。由东营重兵执守,是羁押要犯重犯的所在。其中的凶徒罪犯,或是犯边劫掠之贼,或是通敌败军之将,或是犯上作乱之徒,无一不是穷凶极恶的死犯。

此间守备之森严,非但精兵防卫之故,更兼以山为牢,厚重坚固,彷如铜墙铁壁,真可谓是天绝地塞,插翅难逃。

子时初刻将至,刑牢的守卫准备换班,接替守卫的是一队东营军士,共六十人。当先率队是军中一员七品致果校尉,来人姓廖名朗,如今不过三十余岁。东南虽有倭寇袭扰,却多是一击即退,鲜少触发大规模的战事,虎台的形势还算平稳。

此人年过而立升至校尉,也算年轻有为。

守卫领队任陪戍副尉之职,官阶军衔都有不止三级的差距,见是他来,不禁疑问道:“廖校尉,何事亲临啊?”

廖朗的面相凶狠,目光桀骜,人言他有狼视虎顾之相,便是同袍,面对他时,也不禁望之胆寒。

廖朗挺身按剑,其声朗朗。

“近日刑牢大狱羁押着一名要犯,兹事体大。麾下严令我等务必枕戈待旦,不能掉以轻心!任何人若无钧命,不得探视!”

守卫齐齐以枪击地,高声应道:“谨遵军令!”

廖朗满意颔首,又从怀中取出一张字条,说道:“原定换防的仁勇副尉现在调往麾下帐前听用,今夜暂由本将代班,这是麾下的手谕,尔等先歇去吧。”

守卫领队接过字条,展开观瞧,见其上字迹和命令都没错,遂将手谕收入袖中,命令手下护卫交班撤退。

廖朗率领的六十名兵士换防到刑牢各处,等一队巡防卫兵经过后,廖朗狼目忽的一转,龇牙勾唇冷笑,笑容阴险狰狞。

他双掌轻拍两下,原本沉寂的幽夜倏忽掀起一阵阴冷的风来,高架的火镬都在这风声里忽明忽暗,不住的飘忽摇曳。

阴风裹挟着烟雾袭来,众人两眼忽而扑朔迷离,不能视物,只能眯着眼睛,以臂掩目。等到风烟散去,白茫茫的烟雾中忽然出现一行二十四道人影来。

这些人皆是黑衣覆面,蒙巾束袖。完全就是刺客灵活轻便的装束。他们收敛凛冽的杀气,站在那处纹丝不动,仿佛一群虚无缥缈的幽魂。

众军面露惊骇,却还是压抑着声音,没有呼喊出来。廖朗暗暗倒抽凉气,心道:不愧是东瀛最强的杀手,天临军势最为精锐的死士,这样鬼神莫测的身法,来去无影的秘术,无论在什么时候看见,都是那样令人毛骨悚然,心生畏惧!

拥有这样神秘而可怕的死士,不管是索情探秘,还是谋刺暗杀,恐怕都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就算是统帅三军的那位大人的头颅,只怕现在也……

庆幸自己不是他们的目标和敌人的同时,致果校尉也对这次的计划充满信心。

虽然过早的暴露自己身份的这点让他先前有些许不满,然而如今计划顺利的推进和触手可及的成功,让他开始忘记这种不愉快。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非但是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仅凭今日的功绩,在未来三分东南的大局安定之后,原本夹缝求存,仕途艰难的他能依靠着新的主人加官进爵……

廖朗收敛心驰神往的思绪,向东瀛忍者颔首示意。其实并不清楚他们是否能够理解大齐的语言,甚至他还怀疑过,这些身上感觉不到半点情绪,只会服从命令,执行任务的黑衣死士是否还是活着的人。

江湖传闻,川北邪道魁首,号称“魑魅魍魉,森罗百鬼”的主人祝元放精通炼制活尸鬼煞之法,同样穷凶极恶,泯灭人性的倭寇也未必没有掌握这种邪术秘法。

死士中的首领只是微微颔首,回以冰冷无光的眼神。随即就率领一众死士鱼贯进入。他们脚步轻快,落足无声,形如鬼魅,飘忽如风。若是仔细观瞧就会发现,这些黑衣刺客行进的速度和步伐,甚至是前后的间距都是如出一辙,别无二致的。

足见他们的训练严谨残酷到何种地步。

东瀛忍者素来极为谨慎,整队进入监牢,队末还留出两人守在入口处,防止被困杀在里面。

廖朗见他们紧贴着石壁,站在两侧,目不斜视,口不出言,仿佛死人般的沉默,察觉不到半分活人的动静和沟通的欲望。

他哂笑,知道这群倭寇的死士并没有完全相信自己。或许说,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对任何人抱有信任。

死士只会服从主人的命令,连自己出生入死的同袍兄弟也不会信任,必要时,他们甚至会将刀刃对准自己的至亲和手足,何况是因为利益和东瀛人合作的齐人?

虽知如此,廖朗心中仍然生出怏怏不快的情绪,暗暗腹诽:你们这些蛇种豺性的禽兽,要不是潜龙帮牵线搭桥,老子怎么会愿意跟你们这些蛮夷畜生为伍?

当然,至关重要的是,东瀛人拥有的财富和许诺给他的报酬,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嘿嘿!等大爷到时在这东南站稳脚跟,你们就瞧好的吧!

虎台刑牢大狱以三百匠人和千名劳工耗时三年,倾注巨大的财力和人力修筑而成。

他们夜以继日,开凿山体,改造岩壁,修成这座固若金汤的铜墙铁壁。

这种坚牢和普通衙门建造的粗糙简易的木桩土墙不同。这监牢中通甬道,通道有进无出,两侧修造囚室,建筑用的都是石壁和坚铁,非巨力神兵不能破开。

若身陷此处,实为绝地。

刑狱共分为四层,按照所犯之罪的轻重和囚犯的权势地位划分层级,最低层关押的是身犯重罪的士兵,最高层则为监禁敌酋外邦,刑讯国贼叛将之所。

根据内密情报消息,此次前来结盟起事,失手被擒的东瀛天临军势少将军今元义雄十有八九就被囚禁在最高层。

东瀛忍者身似鬼魅,穿行如梭,径直往最上层去。前来交班换防的兵队是廖朗的亲信,执守各层巡卫的士兵撤退之后还未重新布置。

叛兵里应外合,众忍如入无人之境,一路通行无阻到达最高层。

或许是太过沉静的环境给予死士们安全的认知,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诡异的沉寂中,死亡正在暗暗涌动,向他们张开凶厉的爪牙。

刺客们在甬道回廊中穿行,边走还边使用倭人的语言高呼殿下的尊名。

两侧厚重坚实的石壁宛若封闭的城墙,通道内回荡着倭人即使压抑也空幽清晰的声音。

没有任何回应,甚至其他坚石囚室之内也没有传来任何人的声音。一阵诡异的寂静如同山雨欲来的前夕那样暗流涌动,翻卷交缠的密云将这层封绝的囚牢笼罩其中。

感觉到莫名的忐忑与不祥的杀意,身历百战的经验让他们行事极尽小心。他们默契的拔出腰间的短刀,脚步谨慎的移动着,二十二对眼睛扫向四面八方,将所有以为的变化尽皆收入眼底。

沉静的空气中陡然传来一阵轻微窸窣的哗啦声响,众忍心念震动,纷纷屏气凝神。他们竖起耳仔细倾听,终于听出这是有人在不停晃动铁链的声音。

就听这沉闷的声响,恐怕绑缚着人的锁链异常沉重。

循声觅迹,发现声音是从最里面的一间囚室传来的。锁链晃动的声音里还依稀听见男人怪异的吼叫。像是被封堵住口舌,无法呼叫时,从喉咙里发出的低沉的怒吼。

众忍闻声目光发亮,心中生喜,登时快步如风,疾速向那间石室外聚集过去。

其中一人自恃眼力惊人,夜能视物,当即探眼往室内看去。

但见石室内支起一座铁架,铁架上用锁链绑缚着一个人。那个人四肢都被铁镣扣住,铁镣则连接着粗重的锁链,锁链末端被钉入石壁中。

那阵哗啦哗啦的声响正是犯人拼命摇动锁链的声音。如此层层束缚,道道重关,真可谓是万无一失的坚牢。

黑暗之中,首领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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