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走吧。”英格兰双手抱胸看向华。
“我们好像什么反派人物……”华摸了摸鼻子。
“你还有闲心看小说？”
“士兵也不能没有一点娱乐吧？”
“……你们明明那么恨对方。”
“是啊，我们明明那么恨对方。”华笑了笑。
他们俩之间的感情太复杂，英格兰也不想深究。
他看见日本和意大利之间的情谊，那是一种弥足珍贵的情感，他们……一定也渴望过和平。
“行了，快走吧，我受够这里了。”
“担心美利坚吗？”
“啧，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英格兰率先转身，华略一挑眉，无奈地跟上他。
“咦？？？”意大利有些困惑，“他们……不杀了我们？”
“…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也许还在顾忌着他的仁义？”日本讽刺了一句，随后斜了意大利一眼，“倒是你，知道疼还要接住我？”
“那我总不能看着你摔到地上嘛。”意大利小心地让日本倚着墙，甚至还能安慰他，“没事的，马上就会有人来接应我们了。”“你们似乎很喜欢不请自来。”德意志看着前方抱着美利坚的苏联，收起了手里拿着的定位器，神情冷冷。
目标，找到了。
“那是因为你们也很喜欢抓一些不愿意来这里的人。”苏联将自己的外套脱下垫到美利坚脑后，将他平放在地，“拜托你待会儿别乱动。”
“我不。”美利坚强撑着要坐起来，“我也要打你。”
“你打什么打，照顾好你自己吧。”苏联似有若无地叹息一声。
等到苏联将美利坚安置好，德意志才发动攻击。
听见重剑和单手剑相撞的声音，美利坚刚刚坐起来，头一歪就吐出一口殷红的血，他伤得不轻，如果和全盛时期的德意志对上极有可能当场丧命。
……都说不要动了，苏联心道，他将德意志的攻势压了回去，还没来得及乘胜追击，德意志的剑茫就已经扑面而来，他不得不后退半步以侧身抵挡。
德意志的速度太快，现在唯一能跟得上他速度的只有美利坚。
起来做什么？德意志略微皱眉。
他们俩在战斗中走神的失误其实并不小，但鉴于两人都在游神，副作用反而互相抵消了。
美利坚知道后可能会深感无语。
“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竟然会来搭救资本主义国家。”
“是又如何？”
“怎么？知道没有他们的支持你守不住莫斯科吗？”
“你什么时候把纳粹旗帜插在莫斯科再来说这话吧。”
“你打不赢的，让开。”
苏联瞥了一眼身后虚弱不堪的美利坚，抽空抹掉唇边的血迹，“……怎么可能？”
现在的苏联确实无法招架处于全盛时期的纳粹德国，但那并不意味他会就这么把美利坚交给德意志。
插入肩胛骨的长剑被硬生生抽了出来，苏联稍微踉跄了一下，用颤抖着的手抓紧了重剑，他不能输。
“俘虏有逃跑和被救的权利。”德意志语气淡淡，“你已经重伤，让开，带着你的人离开。”
“绝、不。”苏联一字一顿，回答清晰。
“……苏联佬。”他身后，美利坚轻声唤他的名字，“你去带他们走吧，因为我搭上这么多人没有任何战略上的意义。”
“美利坚，很多东西不需要意义，况且你再不回去他们就快发疯了。”苏联语气平静地陈述事实。
“华盛顿说我这次要是成功不了，就把莫斯科挫骨扬灰。”
美利坚:“……他说着玩的。”
苏联:“不，他认真的。”
“另外。”苏联顿了一下，“你不是最热爱自由了吗？这么放弃的话，甘心吗？”
两人对话间德意志步步紧逼，攻势迅猛，而苏联只能步步后退。
“我想要的自由不是靠别人的命换来的。”美利坚高傲地仰起头，“我要的自由一定是我自己争取到的。”
“嗯，好。”苏联无奈道:“很有骨气。”
美利坚一怒，“你他妈哄谁呢？！”
看着德意志的长剑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美利坚坐不住了，他一急就把心里的问题抛出来了，“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那你为什么不在半路把我抛下？”
“那样你会被俘虏啊！”
“那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美利坚？”
“……你是为了救我和英格兰才来的。”
美利坚怎么会抛下他一个人？
“嗯，你也知道我是为了救你们而来的，所以不把你们平安带出去，我绝对不会私自离开。”
“…装什么英雄。”美利坚咬着牙，他多少恢复了一点力气，抓紧了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左轮手枪，他在等一个时机。之前为了应付他们源源不断的敌袭，他只剩两枚子弹了，所以每枚子弹绝对不能落空。
“砰——”尖锐的枪鸣过后，德意志被迫单膝跪地。
美利坚击中了他的左腿膝盖处，剧烈的疼痛让德意志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神情比起不可置信不如说是平静，那是一种没有任何期待的平静，他从未想过美利坚会不对他开枪的情况。
心如死灰，所以堕入深渊。
美利坚拿着枪的手略微颤抖着，他却闭上眼睛，扣下板机，开了第二枪，这枚子弹射进了德意志持剑的右手手臂。
苏联对德意志造成的伤害远远没有这两枚子弹重。
“……好了，我们赢了。”苏联握住美利坚颤抖着的右手，“不用开枪了。”
“……你不恨他吗？”
苏德战争那数以百万计的伤亡，怎么会不恨呢？
“至少，不能由你来终结他的生命。”
德意志的心情他不关心，可这对美利坚而言很残忍。
“而且我都说我是来救人的了，和他之间的账之后还有的是时间算。”
“……我们走吧。”美利坚说。
“好。”苏联刚想将美利坚抱起来就被美利坚制止了，少年借着他的手臂缓缓站起身，“我们一起走。”
这次不用谁背谁，也不用谁抱谁，同样重伤的两人并肩而行。
德意志看着他们的背影，并未追击，实际上他也追击不了了。
片刻后，用剑支撑着身体的黑色军装男子终于像支撑不住一样轰然倒地，他闭上眼，眼前浮现出的是一战结束后美利坚生拉硬拽的把他从无底的深渊里拖出来的情形。
他那么努力……反对过度削弱德国，支持德国保留工业化，给德国提供了巨额经济贷款……
可自己却还是……德意志笑了笑，美利坚大概会恨自己吧？也是，毕竟连他自己都厌恶这样的自己。
美利坚费尽心思想拉他起来，给他就是轻而易举的再次沦陷，为什么呢？德意志也不明白。
巴黎和会上本就重感冒的美利坚禁不住欧洲各国的推搡摔落在地被自己接住，美利坚那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对他笑了，一如往昔，似乎他不是一个可耻的，卑劣的战败国。
那么灿烂的笑容，轻而易举地融化掉了德意志生命里的寒冬。
“苏联佬……”
“嗯。”
“以前啊，英格兰让他来带我。后来我想独立，他就教我用剑。南方联盟想取代我，可他从来都没有认错过。他向我承诺他会统一，我相信了，他也确实做到了……”
“那为什么……”美利坚的声音有些闷，“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苏联想了想，很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美利坚瞪了他一眼，“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其实他也挺幸运的……”苏联轻声呢喃着。
“嗯？你刚才说什么？”美利坚没能听清。
“我说，你下次可千万别被抓住了，麻烦死了。”
“！你才麻烦！我什么时候求着你来救我了吗？！啊？！”
张牙舞爪的，苏联心想。
德意志挺幸运的，他已经和美利坚相处了那么久，有了那么多回忆，占有了美利坚生命中那么长的一段时间，苏联心想。
重见天日时，美利坚和苏联神色都恍惚了片刻。
“美利坚！”英格兰匆匆忙忙接过美利坚，“啧，怎么伤成这样？”英格兰干脆将美利坚打横抱起，没有理会苏联。
“喂！英格兰！我又不是还小！！！”美利坚颇为恼怒，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抱起来，他脸颊都红了。
华连忙搀扶住苏联，低声道:“老师？要不我也……”
“华，不准学他们。”苏联深吸一口气。
莫斯科逃离了被挫骨扬灰的命运，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感动得热泪盈眶。
“他耳朵上的东西怎么才能取下来？”彼时美利坚已经陷入昏睡，英格兰皱着眉询问华，在场医术最好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华，包括身上缠满绷带的苏联。
华:……莫名感觉有点压力。
华在英格兰的注视下伸手捏了捏美利坚的耳垂，“唔……他的恢复能力很强，新生的嫩肉已经和伤口粘在了一起，如果硬要取出来的话……”会疼。
“取。”英格兰的语气斩钉截铁，“就现在，趁他还没醒。”
“好，那我准备消毒……”华话音未落，印度就已经把酒精送上来了。
加拿大将擦拭好的手术用具放下，澳大利亚将纱布，伤药，棉签和碘伏一一摆在旁边，新西兰端了一盆温水上来。
华:……好齐全的装备。
“…要不我们打个麻醉？“华忍不住提议。
“开什么玩笑？这点小伤小痛打什么麻醉？让他给我忍着。”英格兰道。
哇，他差点就信了，华面无表情。
华仔细用温水洗净了自己的手，用毛巾擦干水后用酒精消了毒，然后华忍不住开口:“你们能先出去吗？如果非留下来，可以先别看这边吗？”
他们的目光太凝重，还紧张兮兮的，虽然华不至于被他们的眼神影响动作，但多少会有几分不自在。
“都出去。”英格兰命令道。
虽然他们看上去不太情愿，但还是不得不听命于英格兰。
片刻后，房间里除了美利坚以外只剩下了华，英格兰和苏联。
苏联可不受英格兰的命令。
华用棉签沾了碘伏涂抹到美利坚耳垂上，忍不住开口，“……要不你们聊会儿天？”
这氛围也太死气沉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