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牵着的手,这个死妖不占便宜就活不了了?!
玉衡也顺下目光看,卓翼宸吃醋了?因为没有牵他的手?
“别吵。”他用空着的手指勾住卓翼宸垂着小拇指,摇摇晃晃。
他的举动很隐蔽大胆,拇指被握住的温热快要灼伤卓翼宸,飞快缩回手,再看玉衡,可能因为自己甩掉他的手,导致那琉璃琥珀的眼盛满不解。
他的反应让玉衡认定就是因为这个才和赵远舟吵架。
赵远舟握着玉衡的手紧了紧,对卓翼宸说:“反正我死不了,帮你挡两下也没什么。”
“他是谁?”他们终于看到离仑。
“一个见不得光的,败类。”赵远舟说。
旁边的冉遗也被控制,赵远舟松手,站在玉衡前面,用身体挡住他,用妖力将声音传到他耳朵里,“不要逞能知道吗。”
玉衡知道是对他说的,无声答应。
赵远舟没有听到他回答,转过头,玉衡乖乖地看着他,愣了一下,用口型说:知道啦。
离仑轻蔑地笑,在这些人里看来看去,“ 朱厌,你结交的朋友真是越来越差 …… 以前来往的好歹是白泽神女,现在竟然连这些低劣的东西也能对你呼来喝去? ”
文潇看他,白泽神女,那是她的师父。
离仑笑了,“ 你不知道吧,他与赵婉儿情如兄妹,赵婉儿还把自己死去哥哥赵远舟的名字给了他,朱厌,我说得没错吧。 ”
赵远舟不语。
“ 一个是尊贵的白泽神女,一个是罪恶的大妖朱厌,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关系匪浅,所以他每次跟赵婉儿在一起的时候,都戴着面具。 ”
这些往事玉衡一概不知,他去看文潇,她震惊地盯住赵远舟,呢喃着,“ 真的是你 ……”
“ 卓翼宸,你的血海深仇,不想报了吗?虽说他身不由己但你的父兄是他亲手所杀 …… 如果你死去的父兄看到你和仇人一起并肩作战,九泉之下,如何心安? ”
听到这里,玉衡紧张起来,握着赵远舟袖子的手攀上他的手指。太过担心,手下的力度没有控制住,赵远舟一疼,安抚地看他。
他养的人眼底水润。
眉毛都皱成一团了。
心里莫名的甜甜蜜蜜开始蔓延扩散,赵远舟感觉好像有东西抚摸心脏,然后朝着它吹了口气。
这些情绪对他来说很新奇,却又觉得习以为常。妖感受情绪很慢,他们要费劲才能感知到一点点,修炼出一点点。
可他的心每次面对玉衡,仿佛要融化。
离仑突然对卓翼宸出手,让冉遗对他施展控梦术,他倒向湖里,再次出来,脸上悲痛欲绝,挥动云光剑猛击赵远舟。
赵远舟没有还手,他把身边的玉衡推向别处,“别过来。”
玉衡想说什么,还是听话地走到文潇旁边,她着急地看远处缠斗的两人。
赵远舟还在试图叫醒卓翼宸。
“叫不醒的……因为他一直以来从未正视过自己的噩梦,这么多年,更是从未有过梦境,所以他根本无法分辨是梦是真,他是醒不过来的。”
离仑朝玉衡他们过来。
离仑抿唇,在玉衡身上看了个遍,穿着白衣,面若凝脂玉,一双眼睛生得很美,看起来并不像人,纯洁得很像刚化形的妖,比妖又多了些神性。
至少离仑第一次在人的眼睛里看到当年赵婉儿的眼神,悲悯。
他在心底一笑,长得真是善良得很。
莫名忆起往昔,他还没被封印时,玉衡那时候还不会走路,话也不会说,就会傻乐。
朱厌不在,他照看这个小玩意儿。
他讨厌这个小人,很讨厌。
这个凡人怎么能得到朱厌的目光呢。
一点都不配,非常不配。
小家伙动作非常慢,手脚都没发育完全,用点力就会死翘翘,脆弱得要命,离仑坐在地上,小家伙扶着东西站起来,朝他伸手,摇摇晃晃地挪动。
离仑用手戳了下,小家伙哐地倒在地上,哭得那叫撕心裂肺。
离仑没有哄,等他哭累了,就笑笑。
令他没想到小家伙毅力惊人,又站起来,离仑还是跟上次似的,用手一戳。
摔了个屁股蹲。
连续重复了几次,突然,小家伙就笑了,离仑伸手,还没碰到衣服呢,自己坐在地上。
咯咯地笑。
离仑是树妖,春季会长新叶,旧的就会落下。会走路的小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个布包,沿着他的脚步在后边捡叶子。
那时已经会吐出简单的词语,学着赵远舟叫自己离仑。
“泥螺。”屁大点的小家伙牙牙学语。
“离仑。”纠正他,“离,仑。”
“落……”
……
现在好像怕他。
离仑饶有趣味的眸光沉下来。
这样防备地看他。
那边卓翼宸剑已经刺进赵远舟的胸膛,他完全失控,鲜血从大妖的胸膛流出,红色的戾气萦绕。
云光剑身光芒四射,卓翼宸清醒,拔出剑朝离仑击去。与他缠斗时,发现是离仑附身齐小姐操控冉遗,随挥剑向她砍去,冉遗立即上前用身体挡住。
四周混乱,玉衡跑上去,还没歇口气,伸手念决,掌心的灵力包围他不住流血的伤口。
赵远舟目光温柔地注视他。
看见青年眼睛都红了,才把着颤抖的手,上前把人抱住安慰。用鼻尖蹭他的耳朵,忍不住亲了亲,“玉衡……我疼啊。”
然后,他听见怀里的人小声啜泣。
赵远舟愣住,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渐渐收紧双手,低道,“我好疼,玉衡,我是不是要死了。”
跟想象中的一样,玉衡从他怀里挣脱,眼睛跟下雨似的,啪叽啪叽往下掉,狠狠瞪他,又急地给他治疗。
他的法术实在菜,毕竟实实在在只学了几年,对方又是万年大妖,胸口的伤很缓慢地愈合,赵远舟唇色很白,虚弱地看他。
玉衡额头都出了汗。
早知道不要偷懒了!
眼睛越来越酸。
不能再逗他了,赵远舟可惜地握住他的手,用袖子给他擦眼泪,如水洗过的脸委屈地看他,如果不是现在这么多人。
赵远舟想,他应该会……
“你——”玉衡眼泪滚滚。
赵远舟叹气,用手覆住那双眼睛。
不要再这样看他。
不要为他哭了。
齐小姐被长时间附身,生命垂危,最后的时光两人乘坐小船渐渐远去,远处,天空中星光点点,原来是冉遗自废内丹,殉情了。
玉衡眨了眨满是泪的睫毛,面上的那只手慢慢用指腹擦他的脸,他窥见湖中船上相拥的两人。
玉衡又哭了。
他以后再也不会随便吃鱼了。
他回去得好好喂缉妖司的鱼,没准也能变成个妖怪呢。
卓翼宸听见抽泣声,几乎不假思索从怀里掏出手帕,他回头,看见文潇侧头望向赵远舟,赵远舟则眼眸柔柔地在玉衡身上。
玉衡目视前方,眼里满是眼泪。
哭得真……好看。手帕握得满是皱褶,他许久才悄然转头。
玉衡用手心抹眼泪,嘴唇因为眼泪变得干燥发烫,他拧了拧湿漉漉的手帕,才注意到几人不同寻常的视线。
虽有动容,不过都没有哭。
就连文潇也是。
玉衡舔嘴唇,感到不好意思起来,他展开手帕盖在自己脸上,声音暗哑,听起来很凶,“看什么,我是……风吹进眼睛里了,很疼。”
“……”众人默契转头。
玉衡哼了声,掀开手帕,赵远舟笑着看他。
玉衡又盖住,“你怎么还在看。”
赵远舟笑,坏坏地在他耳边,耳垂白里透粉,这个角度看见红色的眼角,唾液这一刻分泌尤其多,笑道,“玉衡,好自恋啊。”
面前的湿手帕并不舒服,玉衡扯下来丢在他脸上,眼一斜,“那咋了。”
赵远舟笑,“不咋。”
一切落下帷幕,小屋门口赵远舟和文潇坐着,旁边安静只有风声。
“ 嗯,缉妖司的脑袋算是都保住了。可惜呀,鱼没保住。 ”
“ 至少他们最后的时光是快乐的。 ”
赵远舟忽然问,“ 快乐重要吗? ”
文潇:“ 当然了。 ”
小屋里头,玉衡探出头,他实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这个角度又只能看见两人的背。
他竖起耳朵,还是没能听明白。
赵远舟瞒了他很多事情,而且是至关重要的东西。文潇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比自己还要亲密吗?
“玉——”卓翼宸声音在背后出现,玉衡猛地转身,飞快地甚至感觉有什么软软的东西擦过,不假思索捂住他的嘴,另只手搭在他的肩上。
他去看赵远舟他们,还在说话,没有发现。
喘了口气,手下皮肤的温度变得无比灼热,他看去,卓翼宸那双眼睛好像有水,还有星星,一眨一眨,脸上火红一片。
鼻息喷在手里,玉衡有点痒。
两人对视了很久,玉衡才将手垂下,这样的卓大人不常见,而且有点搞笑。
于是玉衡微笑,他用手指轻轻按了下卓翼宸的脸颊。
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天啊,竟然……又升温了。
玉衡不可置信,“卓翼宸,你,你脸怎么像猴子屁股一样……”
卓翼宸真的能滴出血来,他马上转过身,用背对玉衡。
心跳快要爆炸,鼻子一股热意,他用手触碰,是新鲜的血。
他胡乱摸一通,把自己脸上弄得乱七八糟。
“你怎么啦,卓翼宸。”玉衡本来还有气,对他伤害赵远舟生气,现在只有担心。
他走到卓翼宸面前,还没来得及看人,又转过身背对他。
玉衡:?
他龇牙,难道卓翼宸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卓翼宸”骄纵地叫他。
卓翼宸没有转身,闷闷嗯了声。
他好不容易清理好自己,还有平复不同寻常的身体,手腕被大力握着,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双手竟然被人摁在木屋的墙上。
呼呼呼……
微风吹起了一地落叶,带着吹了进来。
卓翼宸的心跳甚至比之前更快,眼睛被这张脸占据,放大——睁得太久,已经犯酸。
他要窒息了,甚至呼吸困难,他怀疑自己心跳会破出胸膛。
“放开我。”卓翼宸的声音都抖了几分。
他全身都发软,手只动了几下就没力气。
玉衡侧头凑近他,鼻子都要顶到他的脸颊,眼珠转向上面,对上气恼的瞳孔,权当他耍孩子脾气。不过自己没敢亲他,只是用鼻子亲昵蹭了下。
双手松了松,轻轻握着他,只是这样,卓翼宸都没能挣脱出来。
被他圈在墙和怀抱中间。
微凉的鼻子和脸颊相贴的瞬间,卓翼宸头皮和心跳到了最顶峰,血液仿佛马上冲破皮肤,把面前的人禁锢缠绕。
真是混蛋……
卓翼宸声音很冷,“离我远点!”
玉衡怀疑他吃错药了,慢慢松开他,得到自由的瞬间卓翼宸又背对他,好像半点不想跟他交流。
玉衡有点不快,“卓翼宸。”
他嗯了一声,声音很哑。
还是不转身。
玉衡吐出一口气,算了,不能跟病人生气。
“卓翼宸,你发烧了?”他不太确定。
卓翼宸身体僵硬,他顾不得什么,立刻面对玉衡,那张脸红得不可思议,此刻还有愤怒,反驳,“你才发骚了!”
咬牙切齿地说。
玉衡啊了声,“明明你发烧。”
卓翼宸很生气,“你说谁发骚”
玉衡:……
简直太不讲道理了,卓翼宸怎么会变成这样。
莫名其妙
玉衡一肚子不爽,真是气死人了,看他根本不像能解释的样子,走到门口,还是气不过,转身用脚踹了下他的屁股,“火气这么大,去湖里洗个澡去吧,关心你还这样。”
卓翼宸往前扑,扶住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