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否定就是做得到对吧？但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五条悟挑眉，饶有兴趣地观察对方。

他没那么意外复制人连能力都持有，却好奇起了对方的反应。

既然能够使用咒灵操术，那应该无人会拒绝这种增加自己实力的提议才对。

那个什么讨人厌的脑花不就是这么做的，他还一直都没抓到过对方的老鼠尾巴，真会躲。

贰肆心情微妙的原因自然不止一个，他瞄了眼视野左下角还在疯狂冒出来的文字，考虑半响还是暂时没将这事说出来。

总之先回答简单的疑问：“我不想吃呕吐物味的抹布。”

五条悟闻言略微愣了一下，然后没一会就重新扬起与往常无异的笑，“诶~原来是这样。”

他先是正常地感叹了一句，然后又用着很轻的声音抱怨道，“杰他从来都没有提过这件事，真过分。”

听不出来语气里含有的是遗憾还是别的情绪。

夏油杰那因为好不容易能发言于是不断刷屏的举动亦因为这话而消停了下来，没再继续抛出质问了。

咒灵味道的事情…悟跟硝子也不是没有问过，只是他每次都糊弄了过去而已。

“嘛，既然这咒灵已经没用的话，我就顺便收拾掉了。”五条悟情绪转换的很快，注意力马上锁定在了乱跑的真人身上。

他双手一合就出现在了对方身边，根本不在意那些变形之后的锋利肢体正在四处挥舞，反正也没可能打中他。

除了针对灵魂以外的攻击都无法伤害到真人？那么必中的方法又如何呢。

“领域展开——”白发的青年伸手将漆黑的眼罩拉下，露出那双令人挪不开眼的璀璨蓝眸。

[叮咚！任务刷新！请捕捉真人~]任务就在这种非常不合时宜的时机出现。

贰肆蓦地一惊，压根没有犹豫的余裕紧急喊到：“等下！先留他一口气！”

“无量空处。”这话跟他近乎同时响起。

眼前一人一咒灵被巨量的咒力笼罩了，不过在此之前…五条悟似乎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不知道过去多久这个领域才被解开，圆球破碎，双方都毫发无损。

五条悟直接从那边闪现了回来，“怎么？你反悔了？不是说很难吃不吃吗？”

他破天荒地不问原因直接配合，没直接袚除那未来会杀害海量人类的特级咒灵，而是让其呆滞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接收了无止尽的情报，想要恢复过来可没那么容易，这不就再起不能了吗。

“如果我有选择权利的话。”贰肆的表情一言难尽，他看了眼蓝发咒灵好一会都没上前。

“怎么，又是世界要的？”五条悟撇了撇嘴。

“先再放一个帐吧。”诸伏景光提议道，除了任务估计也没别的原因会导致队友出尔反尔了。

所以如果需要切换职业的话…样貌与能力还是稍作遮掩比较好，谁知道这附近是否有人看着呢。

五条悟看了看满脸纠结的白泽，再看了眼立刻打补丁的褐发青年，行吧，乐于助人的超级贴心五条老师今天就给你们配合到底了。

一个比先前小得多的帐从天而降，只笼罩住了他们三人加上一只彻底傻掉的咒灵。

贰肆深吸一口气，切换职业后上前对着真人伸手。

尚未将眼罩戴回去的五条悟第一时间就看见那熟悉的咒力出现在了熟悉的形象上，幻术解除之后他自然不用看见叠加的两副面孔了，而对方正在使用他挚友的术式。

嗯…魔力跟咒力是互相冲突的？所以才会没法同时使用？他漫不经心地分析着。

失去反抗能力的特级咒灵很快就在术式的影响下变成了一颗漆黑的球，而戴着帽子都压不住那撮怪刘海的黑发青年拿着它端详半响，露出了非——常嫌弃的眼神。

[我吃咒灵玉？真的假的？]贰肆质问系统。

之前他好奇能不能当宝○梦大师的时候，它可是还劝了两句的，现在这是想干嘛。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这么对你！]系统连忙否决，作为优秀的统当然不准备折磨宿主的味觉。

[那抓这个真人有什么用？]贰肆摸不着头脑，难不成拿来收藏吗？

背包除了宿傩手指之外还得装进真人球？之后不会给他列个任务名单要把特级咒灵们都抓起来吧。

听不见二者交流的诸伏景光习以为常地等待着，需要帮忙的话对方会直接说，除此之外的情况他也迟早能知道。

但五条悟却没那么多耐心，有什么说什么，这人可不准备把疑问藏进心底。

“你……”白发青年正准备重新询问对方的打算，却又在开口那刻僵住了。

五条悟眼睁睁地看着黑发青年原本苦恼的表现蓦地消失得无影无踪，视线也从咒灵玉上挪开，狭长的眼眸与他对视半秒。

然后这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个令他熟悉至极的笑，包含着部分微妙情绪以及迟早要秋后算账的威胁。

对方一改先前的嫌弃，非常熟练地将手中的特级咒灵吞下，丝毫没有表现出品尝到恶心味道的反应，仿佛早就适应了这种‘口味’。

随后像是将饼干碎屑抖掉一样随意地拍了拍拿过咒灵的手，在确认特级到手之后才跟人打起了招呼：“呀，好久不见，悟。”

——同样的声音，不一样的语气和称呼。

一直从容不迫的最强咒术师这下是真的有点失态了，五条悟下意识迈前两步，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死死盯着面前之人：“……杰？”

然而这个名字却像是微弱的气音般在唇边消散，没能传出去多远，也代表了念出的人有多难以置信。

可是他的灵魂已经给出了足够准确的答案，不是那种似是而非的情况，而是百分百的肯定。

遗憾的是对方这种表现犹如昙花一现，很快就从那张熟悉的脸上褪去。

之前听见以及看见的事情…仿若五条悟臆想出来的幻觉，他定睛一看，眼前的还是那位顶着挚友面孔的外乡人。

贰肆眨了眨眼，有点不太明白现况，他下意识地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手：“诶？”

等等咒灵玉呢我刚刚梦游吃了！？

[没，我跟夏油杰达成协议了，他吃的。]系统及时解答，却给人增添新的疑问。

[什么协议？他刚刚跟我互换身体控制权了？？]贰肆扫一眼队伍频道没找到线索，再看向五条悟那明显不对劲的表现，觉得自己需要问个清楚。

不然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面对很有可能发癫的咒术界最强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身体暂时不能还给他之类的，反正自己的宝○梦自己吃，天经地义！]机械音说得理直气壮，[不过你现在也能借用着玩，他同意了。]

贰肆有点怀疑系统在强买强卖，而且之前顾着尴尬了都忘记深究为什么夏油杰也在，嗯，绝对不是因为情绪处理程序过载才将这事置之脑后了。

所以…跟金固的情况差不多是吗，不但是全新的队友还得帮对方收集咒灵？

但在本人存在的情况下使用对方形象也太……什么低配版虎杖悠仁跟两面宿傩，他可没那么厚脸皮。

“贰肆？”诸伏景光试图重新确认队友的状态是否正常，刚刚那绝对不是对方。

虽然已经知道夏油杰本人的存在，但如果会争夺身体操控权的话就是另一回事了。

“嗯？”贰肆下意识回应的同时看向景光…然后又唰地跟人错开视线。

不行，他现在一跟人对视就会回忆起来之前心里想啥都被听见了，根本没法正常跟人交流。

至少得再给他点时间才能让这种情绪消退。

被避开的褐发青年眨了眨眼，看对方反应估计是没有什么太大问题，那么详细的部分可以稍后再谈。

只是那瞬间恨不得找地方钻进去躲着的表现…他再度轻笑出声，考虑到贰肆的心情，最后还是没有表现得过于明显，略微将满盈的笑意收敛起来。

“所以…”五条悟终于恢复了常态，“杰这是变成英灵了？按照型月惯例的多合一角色设定？还有只要给你特级咒灵的话杰就能出来放风是吗？”

开口就是理智蒸发的发言，直接跳过了死而复生的质疑，把挚友说得只是被关起来断网了一样。

毕竟这人的常态本身就不怎么正常。

贰肆为了摆脱无声的尴尬，即刻接话吐槽，“你都不怀疑一下的吗？接受的也太快了。”

他显然在刻意不去细想某人的偷笑，还得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才能从羞耻情绪里挣脱。

新话题来的正好。

“怀疑什么，你还是杰？”五条悟呵了一声，“你的话早就被从头到尾地怀疑过了。”

毕竟什么二重身还是复制人，怎么听怎么可疑，要不是魔术货真价实，旁边也真跟着俩异世界人，在最开始就不会得到半点信任。

“至于杰……”五条悟迎着对方的惊异的表情再度自来熟地伸手勾住了人肩膀，这次连无下限都没开。

“我没可能不信任他。”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这句话非常认真。

即便他们曾经渐行渐远，不知何时就因为各自理念的冲突…而迎来了无可挽回的决裂，甚至面对了生死离别。

但真正重逢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对方依旧是自己的灵魂挚友，他的ONE and ONLY.

语毕这人便露出了肆意又张扬的笑，没有眼罩遮盖的蓝眸熠熠生辉。

配合那被时间眷顾的脸…简直像是回到了十年前，一切都还未发生的时候。

明明夏油杰只是跟他短暂地打了个招呼，说实话那甚至称不上是交流，然而心底的乌云就像被狂风所吹散，将过往积累的情绪一扫而空，只留下了根本按耐不下的愉快。

五条悟是被所有人仰望着的最强，无论是他人还是自己都理所当然地这么想。

但人可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肯定会觉得疲倦、会感到孤独，一旦站在了常人触手难及的高度之后，能够分享眼前风景的人就太少了。

他在很长时间里都只能偶尔去跟硝子轻巧地抱怨两句。

现在…不管是阴谋诡计还是别的什么，杰还能骗他不成吗，不顾后果为了那完全未知的可能性赌上一场又如何。

咒术师本来就全是凭借心情做事的疯子，理智与直觉之间要做出取舍…被丢弃的可不是后者。

该说不愧是挚友之间的默契吗，只是对个眼神打个招呼的功夫，五条悟就理解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头上的圆点还完全从橘变绿了。